燈芯將殘

種如是因,得如是果

P.88

乾坤併萬象,地獄及天堂。
物物皆真見,頭頭用不傷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─
鼎州普安道禪師

    在一個不知名的小鎮上,有一位醫術高明的醫生開了個診所,這個醫生不但為人熱情,並且收費低廉,遠近的居民都喜歡找他就診。

    一天,在他的診所裏,一位身患半身不遂的白髮老翁坐在輪椅上,由一位年輕人推著來尋醫。

    這個年輕人顯然是這位老翁的兒子,哀求著醫生說, 「無論如何,拜託你救救我父親。看了好幾位醫生都沒有起色,我只想讓他多活幾年。千萬拜託,大夫。」

    在與老人簡短的溝通之後,醫生仔細為他量脈搏、血壓、做了心肺檢查後,開了一張藥方,並仔細叮囑:「在你們離開之前,不妨上我家的三樓佛堂坐坐。」

    年輕人聽了醫生的話有些迷惑,以為醫生是在安撫患者的情緒,便沒有放在心上。匆匆地過了兩個月,男人又推著老父來複診。仔細檢查、開藥方後,醫生再度囑咐他陪父親去三樓佛堂坐坐。但男人依舊沒在意,拿了藥便推父親就走,心想這個醫生還挺囉嗦的。

    直到年輕人和老父親第三次來複診,開完藥方後,醫生才攔住了他們,很坦誠地邀請他們前往三樓佛堂。

    三人進入佛堂,放眼望去,素雅的茶几盆栽和書架上的善書佛經;整個佛堂裏,除了清水和兩碟笑香蘭之外,橙黃的酥油在供桌上無煙焚燒,沉睡在火焰的夢裏……

    「我請你們上來坐的原因,是看看油燈裏的燈芯……」醫生指著前方說,「每一盞燈都需要燈芯,即便最好的油燈,缺少了燈芯依然無法燃燒。每當油快要燒光,燈芯剩下一小截時,我就會想:再添些油到容器裏,應該可以延長燈芯的壽命吧,於是我真的這樣做了……結果你們猜想怎樣?」

    望著滿疑惑的父子二人,他緩緩道:「我總是貪心地倒進太多油,結果不是火焰變得極微弱,就是燈芯根本燒不起來, 試過好幾次以後,我才明白:要讓燈芯發出最自然的光芒,只有一個方法,就是在容器內注滿油,讓燈芯一路燒完,油盡燈枯,再重新添入新油、換上新燈芯,這才是點燈的正確方法。」

    男人恍然大悟,默默點頭,含淚推著輪椅上的老父離去。

 

禪中道義
   
生活中有死亡的悲痛,是因為它同時有生的喜悅;有衰老的無奈,是因為它同時又有青春的飛揚,而這些也都不過是現實世界中的曲折。

    油燈將殘,就讓它殘吧,花之將萎,任它枯萎吧,殘敗枯萎只是一種輪迴的過程,生老病死誰都不能阻止,太在意生死,只能徒增煩惱。

 

感恩香港見心師姐發心打字及校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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