禪化頑石
韓愈是歷代排佛派堅決的一位。唐憲宗崇信佛法,迎接佛舍利入殿供養。一日,殿中夜放光明,群臣都向皇帝祝賀,只有韓愈不賀,並且說:「此光是神能護衛之光也,非佛之光。」他斥佛為夷狄,觸怒了皇帝,於是被貶為潮州刺史。
潮州大顛禪師道行超邁,為大眾所推崇。韓愈於是以算命遊樂的心態去拜訪。到時,正當禪師入定坐做禪,因此,苦等了很久,侍者看出韓愈的不耐煩,遂上前用引磬在禪師的耳邊敲了三下,輕聲對禪師說道:「先以定動,後以智拔!」
意思是說禪師的禪定以打動了韓愈傲慢的心,但現在應該用智慧來拔除他的執著了。韓愈聽到侍者的話,立刻行禮告退了。後來,韓愈仍心中疑團不解,又拜訪大顛禪師,問道:「請問和尚春秋多少?」禪師手拈著念珠回答說:「會麼?」韓愈不解其悥說:「不會!」
韓愈仍然不能明瞭其中的含意,次日再來請教。看到一位小沙彌,就上前問道:「和尚春秋有多少?」小沙彌閉口不答,卻扣齒三下,韓愈如墜五里霧中,又進入謁見大顛禪師,請求開示,禪師也同樣扣齒三下,韓愈方才若有所悟地說:「原來佛法無兩般,都是一樣的。」
韓愈問春秋有多少?是立足於常識經驗,對時間想做一番的計算,事實上,時間輪轉不停,無始無終,那裏可以談多少呢?在無限的時間、空間中,生命不斷地輪迴,扣齒三下,表示在無盡的生命中,不應只逞口舌之能,除了語言、文字之外,應在實際中去體證佛法,認識自己無限的生命,見到自己本來的面目,尋找大千世界中的永恆性。
一向對佛教桀鶩不友善的韓愈,從此對佛教一改過去的態度,並與大顛禪師相交甚好,常談禪論道.臨別潮州時,曾經贈送禪師詩句說:「吏部文章日月光,平生忠義著南荒.肯因一轉山僧話,換卻來鐵心腸。」足見禪感人力量之深入,移情化性之真切。
感恩台北張美鴻師姐發心打字及校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