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難
一難--生為肉球
老和尚是在清道光二十年(一八四○年)七月三十日寅時誕生於福建省泉州府衙門內,那時他的父親在泉州府做官。他墮地後為一肉球,母大駭慟,以為今後沒有生兒子的希望,遂一氣壅死。家裏的人束手無策,問了許多飽經世變的老者,也都莫明其妙。大家認為這個怪胎,是不祥之兆。第二天準備把這個肉球丟棄了去。正在這個當兒,來了一個賣藥的老頭子,把肉球一刀破開來,是一個肥胖的男孩。大家哀痛之餘,不禁喜出望外,由庶母王氏撫育,然而生母命歸黃泉,一去不能覆返了。假如當年不是菩薩化身為賣藥的老頭兒,那有今日旋幹轉坤興亡繼絕的老和尚呢?這是老和尚的第一難。
二難--饑寒雪掩
老和尚是在清咸豐八年(一八五四年,十九歲)離家逃至福州鼓山湧泉寺,禮常開老人為披剃,次年依鼓山妙蓮和尚圓受具戒。光陰過得真快,老和尚割愛辭親,不覺轉瞬就是二十多年。自忖道業沒有成就,終日隨風飄蕩,心生慚愧,於是發心禮五台山,以報父母劬勞之恩。清光緒八年(一八八二年,四十三歲)七月初一日由浙江省普陀山法華庵起香,三步一拜,當時附香者,有遍真、秋凝、山遐、覺乘四位禪人。渡海後,每日行路不多,中間曾停湖州、蘇州、常州等處,四人都中途退轉,老和尚獨自向前拜去,至南京禮牛頭融祖塔、渡江、止浦口獅子山寺過年。次年由獅子山起香,從蘇北入河南省,經鳳陽、毫州、昊陵、嵩山、少林寺、至洛陽白馬寺,曉行夜宿,風雨晦明,如是行,如是拜,一心念菩薩聖號,苦樂饑飽,毫不縈念。十二月至黃河鐵卸渡,過光武陵,初一住店,初二渡河,泊岸,天已晚,不敢行,四無人煙,僅路旁有一擺小攤的茅棚,也沒有人居住。老和尚就此歇足,趺坐而坐。夜來大雪漫漫,寒氣襲人。次晨舉目一望,已化為琉璃世界,雪深數尺,無路可行,過往無人,更不知去向。茅棚沒有遮欄,老和尚初則枯坐念佛,饑寒交迫,繼則蜷伏一角。雪愈大,寒愈甚,腹愈饑,奄奄一息,而正念不忘。一日、二日、三日,如是雪,如是寒,如是饑,漸漸入到昏迷狀態。初六午後雪止,稍微看見太陽影子,但已病倒不能興起。初七日來一乞丐,見老和尚病臥在雪堆中,不會說話,知道是凍傷了,將雪撥開,用圍棚的草烤火煮黃米粥,老和尚吃後,暖氣複生,不然,就會凍死雪中。這是老和尚的第二難。
三難--痢疾待斃
清光緒十年(一八八四年,四十五歲)正月初二日老和尚由洪福寺起拜香,抵懷慶府,城內小南海不許掛單留宿,不得已出城外宿路邊。是夜腹痛極劇烈,初四早繼續拜行,晚發冷病。初五起痢疾,每日仍勉強拜行。到十三日抵黃沙嶺,山頂只一破廟,沒有遮蔽,至此已不能行,歇下,不進飲食,日夜瀉數十次,起動無力,又無過往行人,只有暝目待斃而已。十五深夜見西邊牆下有人燃火,初疑心是匪徒,仔細一看,原來是文吉,心中大喜,呼文先生,文吉執火來照,對老和尚說:『大師父你怎麽還在這裏?』老和尚將經過情形一一告訴文吉。當晚文吉坐在老和尚身邊,又拿來一杯水給他吃,十六日文吉又將老和尚身上污穢衣服予以換洗,並給藥一杯。十七日病退,食黃米粥二碗,大汗,內外輕快,十八日病勢減輕不少。老和尚謝謝文吉說:『兩次危險,都蒙先生救濟,感恩不盡。』文吉說:『這是小事,不必掛齒!我看你從去臘到今,拜路不多,不知那年可拜到。你的身體又不好,決難進行,不必定拜,朝禮也是一樣。』老和尚答:『你的美意可感,但我出世不見母親,母為生我而死,父僅得我一子,我竟背父而逃,父因我而辭官,而短命,昊天罔極,耿耿此心,已經數十年了。特此發願朝山,求菩薩加被,願我父母脫苦,早生淨土。任憑百難當前,非到聖境,死也不敢退願。』文吉說:『你誠孝心堅固,也算難得,我今回五台,也沒有甚麽急事,我願代你負行李,伴送行程,你只管前拜,輕累許多,心不二念。』老和尚說:『倘能這樣,你的功德無量,等我拜到五台,願以此功德,一半回向父母,早證菩提。一半奉送給你,以酬報救助之恩,好不好?』文吉說:『不敢當,你是孝思,我是順便,不必表謝。』文吉照應四日,病已大退。這是文殊菩薩第二次顯現,探視老和尚的心和救護老和尚的難。
四難--口流鮮血
清光緒十年(一八八四年)正月十九日老和尚扶病由黃沙嶺破廟中起香,一路荷物作食,都由文吉負擔,老和尚妄想頓息,外無物累,內無妄念,病一天好一天,體一天強一天,自晨至暮,可拜行四十五里,毫不感覺痛苦。三月底到太谷縣離相寺,見知客禮畢。那知客看見文吉就問老和尚說:『這位是你什麽人?』老和尚據實以告。知客厲聲說:『出門行腳,不達時務,這幾年北地饑荒,朝什麽山?甚麽大老官要人服侍?要想享福,何必出門?你見有什麽寺門,留俗人掛單?』老和尚當下聽其呵責,不敢回聲,只好認錯告辭。知客說:『豈有此理!由你自便,誰叫你來?』老和尚聽到話頭不對,就轉過話說:『這位文先生請到客店住,我在這裏打擾一單何如?』知客說:『那是可以的。』文吉說:『這裏距離五台山不遠,我先回去,你慢慢來,你的行李不久有人代你送上山的。』老和尚苦留不得。文吉去後,知客改顔悅色,和氣送單,到竈房熱坑上泡茶,親自做面,陪吃。老和尚看見這種前倨後恭舉動,心中頗為奇怪,又顧左右無人,乃問知客:『此間常住多少眾?』知客答:『我在外江多年,回來住持,連年歲荒,僅留得我一個人,食糧也盡於此。剛才舉動,是遊戲耳,幸勿見怪。』當時老和尚十分難過,啼笑皆非,勉強吃了半碗麵,就告辭到街上旅店裏找文吉,遍找無著。時四月十八,月明如晝,老和尚想追上文吉,於是星夜向太原府拜香前進,心急如火。次日腦熱,鼻孔流血不止。二十日到黃土溝白雲寺,知客見老和尚口流鮮血,不准掛單,在外勉強過一夜,廿一早進太原城,到極樂寺,飽受責駡,不掛單,二十二早出城禮拜,北門外遇見一位青年僧,名文賢,見老和尚近前招呼,接過拜橙行李,休息十日,病漸痊愈,身體康復,繼續拜香。這是老和尚的第四難。
五難--失足墮水
清光緒十八年(一八九二年)至二十年(一八九四年)老和尚在九華山翠峰茅蓬,研究經教。二十一年(一八九五年,五十六歲)揚州高旻寺住持月朗法師到九華山,說高旻寺有朱施主法事,連舊日四七,共打十二個七,希望老和尚赴高旻參加。老和尚應允,下山後至大通荻港,沿江行,遇水漲,過渡,舟子索錢六枚,老和尚身無半文,舟子徑鼓棹去。老和尚不得已行行復行行,忽失足墮水,浮沈一晝夜,流至釆石磯附近,被打漁的人網起來,喚寶積寺的僧人認領,那位僧人是老和尚在赤山同住過的,一見大驚,急招進寺救蘇,時為六月二十八日。這是老和尚的第五難。
六難--大病頓發
清光緒二十三年(一八九七年,五十八歲)十一月間大病頓發,不能拜佛,漸漸沈重,只能臥,不能坐,服藥也沒有效。那時大眾都以為他不會好,乃把他遷進如意寮,承阿育王寺首座顯親法師,監院宗亮法師,與盧姑娘等多方施救,費財費力,病還是不得減退。老和尚自以為世緣將盡,聽其自然,但燃指不成,心生焦急。過數日有八個人入寮告知十七日為燃指日期,老和尚堅請參加,首座等都不贊許,恐生命危險。老和尚不覺淚如泉湧,說:『生死誰能免?我想報母恩,發願燃指,倘因病中止,生又何益?』宗亮監院時年才廿一歲,聽到老和尚悲聲,感到老和尚的孝心,不禁也流淚說:『你不要煩惱,我助你成就,明日齋歸我請,我先為你佈置,好不好?』老和尚感謝不已。十七日早宗亮法師請他的師弟宗信法師幫老和尚燃指,由好幾個人輪流扶上大殿,禮佛,經過種種儀節禮誦,以及大眾念懺悔文。老和尚一心念佛,超度慈母,初尚覺痛苦,繼而心漸清定,終則智覺朗然。念至『法界藏身阿彌陀佛』,全身八萬四千毛孔,一齊豎起。那時,指已燃畢,老和尚自己起立禮佛,不用人扶,也不知道自己有病,於是步行酬謝大眾,回寮,眾都驚歎希有。
七難--索斷浸水
清光緒二十八年(一九○二年,六十三歲)老和尚抵峨嵋山,登金頂,觀佛光,與雞足山的佛光相同,夜看萬盞明燈,與在五台山拜智慧燈無異。至錫瓦殿,禮真應老和尚,他是全山的領袖,宗門的大匠,時年七十多歲,相聚數日,暢敘極歡。下山後循洗象池,大峨寺,長老坪,毗盧殿,峨嵋縣,峽江縣抵銀村,過流沙河。適逢水漲,從早到午候船來,老和尚讓戒塵法師先上船,遞上行李,老和尚正想登船,繩索忽斷,水流又急。老和尚以右手攀船弦,船小人多,稍側就會傾覆,老和尚不敢動,從流而下,浸在水中,至暮,船泊岸,眾才把老和尚牽上,衣褲盡濕,兩足都被小石割破。
八難--險遭剖腹
清光緒三十一年(一九○五年,六十六歲)老和尚到仰光(緬甸首都),遊大金塔,參觀各聖境,取道檳榔嶼(馬來西亞)返國,船到埠,因船中有患疫病而死的旅客,於是懸旗『打限』,就是要全船的人,在遠處山上受檢驗後才准登岸。全船旅客約一千餘人,上山後,一任日曬夜雨,毫無遮蓋,每日發米一小碗,蘿蔔兩個,自己煮食,醫生每日來看二次,一星期後人去一半,十日人都去盡,獨留老和尚一人,那時老和尚心極焦急,病益加重,形容淒苦,漸漸不能進飲食,到第十八日醫生來,令移一淨室,無人居,當下老和尚心甚歡喜,一會兒有一位老人來巡視。老和尚問他的籍貫,知道是泉州人。他歎氣說:『這個屋子是住將要死的病人,以為剖腹的準備。』老和尚說明要去極樂寺,那老人動念說:『我拿藥給你吃。』煎來神浀茶一碗,吃了兩天好些。老人又說:『醫生來,你聽我咳聲,就起來振作精神,醫生拿藥給你,你不要吃。』醫生來,果如所言,迫令吃藥開水,不吃不行。醫生走了,老人來問是否吃了藥,老和尚如實以告,老人驚說:『難活了,明天就有人來剖腹,我給藥你吃,望佛祖保佑你。』第二天早上,老人又來,見老和尚坐在地上,睜眼不能見人,老人把他抱起,見滿地是血,老人又拿藥來吃下,急為老和尚換衣,將地洗淨。歎氣說:『別人吃了昨天的藥水,不等斷氣就開刀了,你不該死,佛祖有靈。九點鐘,醫生來剖你的腹,我作咳聲,你裝神氣些。』九時醫生果來,見到老和尚用手指一指,笑笑而去。老人說:『他笑你不該死。』老和尚拜託老人送些錢給醫生,放他出去。於是把在仰光高居士給他的供養取得四十元給醫生,二十元給老人,以謝照顧之恩。老人說:『我不要你的錢,今天的醫生是紅毛人,不可以說,明日是吉冷人,可以講。』是晚,老人來說,已經和番人講好送二十四元,明天就可放行。次早醫生來,看畢,喚船過海,老人扶老和尚上船,雇小車送至廣福宮。一場災難,始告度過。
九難--全身枯木
清光緒三十三年(一九○七年,六十八歲)在曼谷(泰國首都)入定九日,出定後雙腳麻痹,初隻行動有礙,後來全身好像枯木一樣,不能執箸,食要人喂,護法聘中西醫診治,針灸服藥都沒有效果,口不能言,目不能見,群醫束手,但老和尚身心清淨,並不感覺痛苦,一切事都放下了,只有一事老和尚放不下,什麽事呢?就是請購藏經及修建雞足山殿閣的捐款匯票縫在衣領內,沒有人知道:老和尚口不能言、手不能寫,萬一化身時,一火燒去,這事因果如何能負?思深淚下,默祈迦葉尊者加被。那時有一位妙圓師,是從前在終南山同住的,見老和尚下淚,口微動,即近前湊耳傾聽。老和尚請妙圓師取茶禱迦葉,服下心內清涼,即入夢。見一老僧好像迦葉一樣,坐在老和尚身邊,用手摩老和尚的頭。說:『比丘!衣缽誡不離身,汝不須憂,只要用衣缽作枕頭就好了。』老和尚聽畢,即自取衣缽作枕,回頭已不見尊者,通身汗下,當下說不出的無限悅樂。等到舌根漸漸圓轉,請妙圓師到華陀前求藥方,只開了木櫛夜明砂二味,服後眼能看見,口也能說。再求一方,僅赤小豆一味,用豆煮粥充飲食,不准吃雜物,吃了兩天頭略能動,再求還是赤小豆。從此以豆為食,大小便通,污穢好像黑漆一樣,漸漸知道痛癢能夠起來行走。先後二十餘日,這次的災難,才算脫身。
十難--遭匪毒打
老和尚自六十八歲(一九○七年)那年災難脫離後,一直到一九五一年一百十一歲,都很平安地弘法利生建寺。不幸民國四十年(一九五一年)春,在雲門開戒期間,忽來百餘人,除搜檢全寺外,又將老和尚禁閉一室,絕飲食,大小便不許外出,日夜一燈黯然。好像坐在地獄裏一樣。過三日有大漢十人入室,逼老和尚交出黃金白銀槍械。老和尚說沒有,竟被毒打,先用木棒,繼用鐵棍,打至頭面血流,肋骨折斷,隨打隨問,老和尚已趺坐入定,金木交下,撲撲有聲。是日連打四次,擲之蹼地,眾以為老和尚死了,呼嘯而去。深夜侍者又將老和尚扶坐於榻上。又過一日,眾聽說老和尚沒有死,又復入室,見老和尚端坐入定如故,益怒,拖下地,用大木棍毒打,十餘眾以皮鞋蹴踏,五竅流血,倒臥地上。以為必死無疑,又呼嘯而去。侍者復抱老和尚安坐榻上,過五日老和尚漸漸作吉祥臥下(如佛涅槃像)經一晝夜,全無靜動,侍者用草試鼻孔,也不動搖,但體溫尚存,容顔如生,經過二十四小時始微微呻吟,扶他起坐,侍者告以入定及臥睡時間,老和尚告知侍者神遊兜率天聽法事。經過這幾日,眾看見老和尚行動奇特,疑畏漸生,互相耳語,有一名好像是頭目問左右的僧人說:『那老傢伙為什麽打不死的?』僧人答:『老和尚為眾生受苦,為你們消災,打不死的,久後你們自然知道。』那頭目聽到這個話,非常害怕,從此不敢再向老和尚施楚毒。這是老和尚度他時期最大的一場災難。
四十八奇
一奇--觀音送子
老和尚俗姓蕭,梁武帝的後裔,世代居住在湖南湘鄉,父親名叫玉堂,母親姓顏。清道光初年(一八二一年),父親是科舉出身,分發到永春,佐治州事,父母年逾四十,常以無子為慮。讀書人總以為『不孝有三,無後為大。』母親信仰觀音菩薩,一天赴城外觀音寺祈子,見寺宇殘破,及東關橋樑失修,發願興建。回家後夫妻同夢一長鬚著青袍的老人,頭頂觀音跨虎而來,躍臥榻上,醒後互相驚告,遂有娠,次年父調佐泉州府,母懷胎十月,生下一肉球,剖出即今日的老和尚。
二奇--物大如山
清咸豐元年(一八四七年,十二歲)二月,老和尚的父親因事赴台灣,攜帶老和尚行,初乘小洋船,由廈門出發,忽於茫茫大海中,現出一怪物,體大如山,高出海面數尺,全船的人都合掌念觀世音菩薩,船行約半小時,始見這個大怪物現出魚尾形,其長不知若干裏,而全船的人安然無恙。
三奇--歡喜法器
清咸豐二年(一八四八年,十三歲)老和尚跟隨乃父送祖母生母的靈柩,回湖南省湘鄉安葬,請僧人到家裏做佛事,老和尚看見三寶的法器,生歡喜心。家中藏有佛經,初看香山傳、觀音菩薩成道等書,熏染根深。八月又跟隨乃叔進香南嶽,遍遊各寺院,流連不願回家,好像有夙緣一樣。
四奇--結婚無染
清咸豐六年(一八五二年,十七歲)老和尚在家讀道書三年,深感道家的學說,不是究竟,終日如坐針氈。於是假裝安心助理家務,以博叔父的歡心,而鬆懈叔父的防範。一日乘叔父外出,乃打包向南嶽逃去,歧路多,半路被截回,並送至泉州。乃父加以禁錮,並和兩位未婚妻田譚二氏舉行婚禮。老和尚結婚後,雖屬同房,不但沒有和田譚二位新娘發生肉體上關係,而且天天向二位新娘說佛法,二氏也能領悟,不覺竟成了閨中淨侶。
五奇--岩洞生活
清咸豐九年(一八五五年,二十歲)老和尚依鼓山妙蓮和尚,圓受具戒,法名演徹,又名古岩,字德清,他的父親常常派人四出尋找,他不敢露面,隱山後岩洞中,禮萬佛懺,有時遇見虎狼,也不畏懼。如是三年,他的父親因獨生兒子失蹤,心灰意冷,乃告老還鄉,鼓山職事來山洞告知其事,並說:『苦行固是好事,但必須福慧雙修,你的父親既然回去了,可不必匿避,還是出來回山任職,給大眾服一點務吧!』因此老和尚就出洞回山,任職四年,自水頭、園頭、行堂、典坐等苦行事,中間曾派充撫事,沒有就;寺中常住時有單襯,也不領受,每日只吃粥一碗,而體力強健。山中有古月禪師,在眾中算是苦行第一,老和尚常常請教他。後來想想,以為任職多年,對於修持不無少礙,又想從前玄奘法師赴印度求學,十年前先習印度方言,日行百里,又復試驗絕食,先由一日起竟能絕食若干日,以防沙漠荒磧,連水草都會絕跡。古德苦行可以效法。於是辭去鼓山職事,盡散衣物,僅攜一衲,一褲,一履,一蓑衣,一蒲團,復向後山中作岩洞生活。如是又過三年,吃的是松毛和青草,喝的是岩泉澗水,日子久了,褲子鞋子都已破敝,只有一件衲衣蔽體,頭上束金剛圈,鬚髮長盈尺,雙目炯炯有神光,人見了以為是妖怪,恐怖不敢近前,老和尚也不同人談話。初一二年常常看見勝境,老和尚毫不動心,不以為異,一心觀照及念佛,處在深山大澤中虎狼不侵,蛇蟲不損,不受人憐,不食人間煙火。真有『幕天席地,萬物皆備於我』的境界。老和尚心中歡悅,自以為是四禪天的人。古人說:『一缽輕萬鐘。』老和尚並一缽都沒有。無掛無礙,自自在在。因此胸境灑脫,體力一天比一天強壯,耳聰目明,健步如飛,自問也不知其所以然。到了第三年更進一步隨心所欲,隨意所之,有山可住,有草可食。是年老和尚才三十歲,清同治八年((一八六九年)。
六奇--剃髮沐浴
清同治九年((一八七○年,三十一歲)老和尚一日行至溫州某山,棲息岩中,有一位禪人來洞岩訪問,說:『久聞高行,特求開示。』老和尚被那禪人一問,深深地感覺慚惶,很謙虛回答他說:『智識愚昧,又少參學,望上座慈悲指示。』禪人問:『你如是行徑,究竟有多少年?』老和尚詳細告訴幾年來的經過。禪人說:『我也少有參學,說不出什麽來,你可到天台華頂龍泉庵,請問融鏡老法師,他是天台山第一個有道德的和尚,必能饒益你。』老和尚聽到這句指示,即直上華頂,到茅庵外,見一僧,即問老法師在家沒有?那僧人答:『補衣的就是。』老和尚向前頂禮,法師全不顧視。老和尚說:『學人特來親近老法師,望慈悲開示。』法師顧視良久開口問:『你是僧呢?是道呢?還是在家人呢?』答:『僧』。問:『受戒沒有?』答:『已受具戒』。問:『你這般行徑,有多少時候?』老和尚略說經過。問:『誰教你這樣做的?』答:『因見古人每多苦行成道,因此想學。』問:『你知道古人持身,還知道古人持心麼?看你所作所為,近似外道,不是正路,枉用了十年功夫。岩棲穀飲,壽命縱有萬年,也不過是如楞嚴經上所講的十種仙之一,去道尚遠。即進一步證到初果,也不過是一個自了漢而已。若菩薩發心,上求佛道,下化眾生,自度度人,出世間不離世間法,你勉強絕人間煙火,連褲子都不穿,未免標奇立異,又何怪工夫不能成片呢?』老和尚被法師痛處一錐,直透到底,復頂禮求開示。法師說:『我教你,若聽,就在這裏住。不聽,任你他去。』答:『特來親近,怎敢不聽?』法師即贈以衫褲衣履,令剃髮沐浴,作事,並教看『拖死屍是誰』的話頭。老和尚一一聽從,並試吃粥吃飯,學天台教觀,從此老和尚又是一個新生命。
七奇--裸女相就
清光緒三年(一八七七年,三十八歲)老和尚自寧波至杭州途中,那時正逢三伏天氣,船小人多,與青年婦女臥鋪相連。夜閒人靜,大家都睡得很熟,有一女子撫摩老和尚的下體,驚醒,見那女子卸衣裸體相就,老和尚不敢作聲,急起趺坐,持咒,該女也不敢動。假若當時失了覺照,那就沒有今日的老和尚了。
八奇--代送行李
清光緒十年(一八八四年,四十五歲)五月初在途中拜香,後面來一輛馬車,緩行不越前,老和尚察覺後讓路,車中官人下車問:『大師在路拜什麽?』老和尚告知朝五台,報親恩。官人也是湖南人,暢談很歡喜。官人說:『我現在住峨口白雲寺,是你朝台必經之地,你的行李,我代你送去。』老和尚深為感謝,又落得每日輕鬆拜香,別無負累。五月甲旬拜到白雲寺,代送行李的人就是該營營官。見老和尚到,歡迎至營部,休息三日,告辭,繼續起香,五月底到顯通寺,兵器已將行李送來。
九奇--忽見光明
清光緒二十一年(一八九五,五十六歲)老和尚自六月二十八日墮水得救後,口鼻大小便諸孔流血,在寶積寺住了幾天徑赴高旻,知事僧見他容顔憔瘁,問有病沒有?答:『沒有。』晉謁月朗和尚要求在堂中打七,但月朗和尚要給他的職務。高旻家風嚴峻,如請職事拒不就,就視為慢眾,要表堂,打香板,老和尚既不允就職事,只好順受表堂,打香板,一聲不響,也不說明墮水事,於是病益加劇,流血不止,小便滴精。在禪堂中晝夜精勤,澄清一念,不知身是何物。這樣經過二十多天,一切病不覺頓愈。過幾日釆石磯住持德岸送衣物來供,見老和尚容光煥發,非常高興,乃將老和尚墮水的事告知大眾,無不欽歎,禪堂內職務不派老和尚輪值,以便修行。從此老和尚萬念頓息,工天『落堂』,晝夜如一,行動如飛。一天,夜放晚香時,開眼一看,忽見大光明好像白晝一樣,內外洞澈,隔牆見香燈師小解,又見西單師在圊中,遠及河中行船,兩岸樹木形形色色,都能了見,那時才打三板。次日詢問香燈師和西單師,果然不錯,但老和尚不以為異。至臘月第八個七第三晚,六枝香開靜時,護七例衝開水,將水濺在老和尚手上,茶杯墮地,一聲破碎,頓斷疑根,慶快平生,如大夢初醒。老和尚自念出家漂泊數十年,在黃河茅棚被個俗漢一問,不知水是什麽?假若當時踏翻鍋竈,看文吉有什麽話可說?這次倘不墮水大病,不遇順攝逆攝,知識教化,那就會錯過一生,怎能有今朝?老和尚自念至此,即說一偈曰:
杯子撲落地,響聲明瀝瀝。
虛空粉碎也,狂心當下息。
又偈曰:
燙著手,打碎杯,家破人亡語難開。
春到花香處處秀,山河大地是如來。
十奇--金龍現形
清光緒二十三年(一八九七,五十八歲)老和尚往寧波阿育王寺禮舍利,每日從三板起,至晚間開大靜,除殿堂外不用蒲團,展大具,定三千拜。忽一夜在禪坐中,似夢非夢,見空中金龍一條。飛落舍利殿前天池內,長數丈,金光晃耀,老和尚騎上龍脊,即騰空至一處、山水秀麗,花木清幽,樓閣宮殿,莊嚴奇妙,看見親母在樓閣上瞻眺。老和尚即大叫母親,請你騎龍上來到西方去,龍下降,夢也驚醒,覺得身心清爽,境界憭然。老和尚平生夢見母親,就只此一次。
十一奇--夜半棺動
清光緒二十六年(一九○○年,六十二歲)老和尚自從五十一歲到宜興,禮仁智和尚,修顯親寺(密祖出家處)在江浙一帶住了十年,又想再朝五台,先到鎮江楊州朝雲台山,入山東朝東嶽泰山,東趨牢山,訪那羅延窟(憨山老人海印寺)到曲阜,禮孔廟孔陵。在西行路上,夜宿一破廟,空無一物,只有一口破棺材,棺蓋是向上仰起來的,知道棺內沒有死屍,於是就睡在棺蓋上。到了半夜,棺內大動幾次,忽有人說話,『我要出來。』老和尚問他是人還是鬼?答:『是人。』問:『是什麽人?』答:『是討飯的。』老和尚乃笑起,讓他出,狀醜如鬼。問老和尚是什麽人?答:『是和尚。』討飯的大怒,說和尚壓在他頭上,幾至用武。老和尚說:『我坐在棺蓋上,你動都不能動,還講打麽?』那討飯的不敢再說,自往小便後還回棺內睡。
十二奇--途遇洋兵
老和尚行年六十一歲,正逢庚子義和團之亂,義和團在山東各縣時常作亂。老和尚再度朝五台。路經山東遇一洋兵,以槍相向,問:『怕死不?』老和尚答:『倘該死汝手,任便。』洋兵見老和尚神色不動,說:『好的,你去。』老和尚遂趕赴五台,鄉人都嘖嘖稱奇。
十三奇--祈雨息災
庚子年五月,義和團的亂,一天厲害一天,以『扶清滅洋』為號召,殺日本使館書記及德國公使,皇太后暗中縱容,至五月十七日竟下詔向各國宣戰,京中大亂。六月天津失守,七月,八國聯軍陷北京,皇太后和光緒帝向西逃難,時王公大臣有的住在龍泉寺,請老和尚一併西行護駕,在兵荒馬亂中,日夜趕程,艱苦萬狀,行抵達阜平縣,才聽到甘肅巡撫岑春暄出兵勤王,帝後大喜,出長城,進山西雁門關,那裏有一所雲門寺,寺內住一老僧年已一百二十四歲,帝賜黃綾及建牌坊。又西行到平陽,遍地饑荒,當地老百姓煮芋葉薯葉給帝後吃,帝後認為味很美。到西安,岑春暄請老和尚在臥龍寺祈禱雨雪息災,佛事圓滿後,雨雪交加,饑饉之災漸息。老和尚以帝後駐西安,囂煩日甚,乃秘密潛至終南山結茅,改號『虛雲』以避熟人的耳目。
十四奇--煮芋入定
清光緒二十七年(一九○一年,六十二歲)隆冬,萬山積雪,嚴寒徹骨,老和尚獨居茅蓬中,身心清淨,一天煮芋鍋中,跏趺坐等待芋熟,不覺入定,到第二年正月,山中鄰棚復成師等久不見老和尚的面,乃來茅蓬賀年,見棚外虎跡遍滿,無人足跡,進茅蓬見老和尚入定,乃以磬開靜。問:『老和尚已吃飯沒有?』答:『沒有,正在煮芋,大概已經熟了。』打開鍋蓋一看,黴高寸許。復成師驚訝說:『你一定就是半月了。』相與烹雪煮芋飽食大笑而去。
十五奇--雄雞皈戒
清光緒二十九年(一九○三年,六十四歲)老和尚在昆明府福興寺閉關,有一迎祥寺僧人叩關,說寺中有放生雄雞一隻,體肥碩,極兇惡好鬥,群雞都被傷冠羽。老和尚聞言即取雞來說三皈五戒,且教令念佛。不久,雞性轉變,不復好鬥,時作『佛佛佛』的聲音,獨棲樹上,不傷蟲,不給不食,一聞鐘磬即隨眾上殿,課畢,仍棲樹上。如此經過二年,一日晚課後,站立舉首,張翅三扇,作念佛狀、立化,數日不變,老和尚令人用龕埋葬,並作了一篇銘文:
好鬥成性此雞雄,傷冠拔羽血流紅。
知畏奉戒狂心歇,素食孤棲不害蟲。
兩目瞻仰黃金相,念佛喔喔何從容?
旋繞三撲奄然化, 眾生與佛將毋同。
十六奇--力移巨石
清光緒三十年(一九○四年,六十五歲)老和尚出關後,住雞足山缽盂庵,以便挽救滇中僧眾,恢復迦葉道場。那缽盂庵自清嘉慶後就沒有人敢住,因為大門外右邊有一巨石,白虎不祥。老和尚擬就白虎巨石處鑿一放生池,雇工斫之不碎,挖開土方察看,找不到石根。石高九尺四寸,寬七尺六寸,頂平可跏趺坐。招包工議定向左邊移遠二十八丈,來工人百余名,拼力三天,無法動,工人不顧都散去。老和尚祈禱伽藍,諷誦佛咒,率領僧人十餘,不費吹灰之力,即將該石移向所指定的左方。哄動觀眾,驚為神助,眾稱該石為『雲移石』,士大夫題詠該石者頗多,老和尚也有詩紀此事。
其一:
嵯峨怪石挺奇蹤, 苔蘚猶存太古封。
天未補完留待我, 雲看變化欲從龍。
移山敢笑愚公拙, 聽法疑曾虎阜逢。
自此八風吹不動, 淩霄長伴兩三松。
其二:
缽盂峰擁梵王宮, 金色頭陀舊有淙。
訪道敢辭來萬里, 入山今已度千重。
年深嶺石痕留蘚, 月朗池魚影戲松。
俯瞰九州島塵外物, 天風吹送數聲鐘。
十七奇--路逢知己
老和尚自力移缽盂庵門前巨石後,己博得大眾的信仰,於是展開修寺的工作,獨往騰沖募化,留戒塵師在寺料理內務。由下關至永昌,過和木樹,這條路有數百里長,粗犖難行,官民從來不曾修理過。據當地土人說:『有一位外省來的僧人,自己發心苦行修路,不捐募,任來往的人助火食。數十年來,沒有退變。因此這條路已修通了十分之九。蒲漂人感念他的德行,想修孔雀明王寺供養他,他不願意,只顧修路。』老和尚聽到這句話,認為奇怪,循路前進,將近黃昏,那僧人荷鋤攜畚將歸。上前問訊,那僧人瞠目不理睬,老和尚也不顧,跟隨到寺,見他放下鋤頭,上蒲團結跏趺坐,老和尚參禮,他不看,不語。老和尚也向他對坐。第二天早晨,那僧人做飯,老和尚給他燒火,飯熟,也不招呼,各自取缽盛食,吃完了,那僧人荷鋤,老和尚負箕,共同搬石挖泥鋪沙,共同起止。如是十餘日,彼此未曾開口說話。有一天晚上月明如晝,老和尚在寺外大石上趺坐,夜深未進寺,那僧人輕步至老和尚後背,大喝說:『在這裏做什麽?』老和尚微開兩眼緩聲合應,『看月』。那僧人說:『月在何處?』老和尚答:『大好霞光』。那僧人說:『徒多魚目真難辨,休認虹霓是彩霞。』老和尚說:『光含萬象無今古,不屬陰陽絕障遮。』那僧人握著老和尚的手大笑說:『深夜請回休息。』第二天暢敘甚歡,那僧人自說是湘潭人,名禪修,少出家,二十四歲在金山禪堂得個休歇處,後朝山到西藏,由緬甸回國,見這條路崎嶇,人馬可憐,因感持地藏王菩薩往行,發心獨修這條路。數十年來,不曾遇見知己,現年八十三歲了。今日有緣,才傾吐這一段因緣。老和尚也把自己出家的因緣告知那僧人,第二天早飯後彼此大笑而別。
十八奇--祭品旋空
清光緒三十三年(一九○七年,六十八歲)春正月,老和尚由北京運龍藏返雞足山,先至滬,經廈門,忽接鼓山來電,說妙蓮老人正月在龜山圓寂,廈門諸山長老僧眾都到鼓山參加老人荼毗禮,靈塔移設鼓山下院,籌備善後一切事宜。妙老是老和尚的剃度師,老和尚自從披剃後,就流蕩四方,從未奉侍,而且數十年來未通音訊。今遇這最後因緣,自然要兼程上山,料理龕塔,分光舍利。當龕塔工竣後,大雨滂沱,半月不停,大眾都以為憂。老和尚虔心祈禱菩薩加被,妙老顯聖。四月初八菩薩戒畢,天放晴,初九大晴,是日官紳士庶來山者絡繹不絕。初十入塔時天坪祭齋百桌,大眾誦經,上供畢,念《變食真言》時,忽一陣旋風,將祭品,旋於空中,靈龕頂一道霞光,直貫塔頂,大眾齊心讚歎。禮畢,又大雨如注。妙老靈骨以一半入塔,一半運南洋極樂寺供養,當妙老骨灰南行至檳榔嶼時,觀音亭及大眾迎靈者數千人,當念經畢,念《變食真言》時,又忽起旋風,將萬花吹散,靈翕頂湧白光,直透二里外的塔頂。這就是老和尚報師恩而妙老顯聖的奇事。經云:『密行難思議』。的確不錯。
十九奇--哄動暹京
清光緒三十三年(一九○七年),老和尚料理妙老身後事畢,轉船赴暹羅(泰國),住龍泉寺,一日趺坐,一定九日,哄動暹京,自國王大臣以及男女善信,都來羅拜。出定後,國王請至宮中誦經,百般供養,肅誠皈依,官紳士庶皈依數者千人。
二十奇--老龍迎經
清宣統元年(一九○九年,七十歲)老和尚起運藏經,經騰沖,下關各鎮,多承地方迎接,在路上數十日人馬平安,獨由下關進大理時,忽雷電交作,洱海波騰,雲氣變幻,景色萬千,又不下雨。到寺門,行迎經大典,安妥,乃大雨滂沱,次日天仍大放晴,大眾都說,這是洱海老龍來迎經藏。
二十一奇--黃牛皈依
老和尚運經到騰沖寓萬壽寺時,正在與提督張松林坐談的時候,忽一黃牛奔至座前,跪下,雙目流淚,隨後牛主楊勝昌率領多人到寺,要將牛牽回屠殺。老和尚向牛說:『汝想逃生須皈依三寶。』牛點頭,老和尚即說三皈依,令牛起立,馴服好像人一樣。老和尚拿錢給牛主抵牛命,牛主不受,大為感動,發心皈依,誓改行業,並吃長素。
二十二奇--片言息兵
清宣統三年(一九一一年,七十二歲)雲南省賓川縣知縣張某,長沙人,精明強幹。賓川縣盜賊很多,張知縣加以窮治,殺戮甚眾,愈殺而盜焰愈熾,且結成會黨,士紳為保家起見,也掛名會籍求免,張知縣不顧一切,加以嚴懲。雞足山僧人也有加入會黨的,遭張知縣捕去數十人,獨對老和尚恭敬備至。辛亥革命事起,賓川縣會黨首先回應,攻縣署,張知縣雖無外援,明知必死,然仍堅守。老和尚看見這種情況,乃下山赴縣府。眾見老和尚來,說:『張知縣罪大惡極,請誘他出來殺之,以平眾憤。』老和尚答:『好好。』復向群眾的魁首說:『殺張某是極容易的事,但邊地謠傳,大事未定,你們圍城殺官,倘有一枝救兵來,怎麽得了?』大家以為老和尚的話是對的,圍遂解。張去縣,而滇省已獨立,蔡鍔任滇省都督,張知縣的兒子任外交司長。事後,張知縣以函告老和尚說:『公非獨救吾生,且造福賓川。不然,殺父之仇,吾子能不報嗎?』又民國成立,西藏王公活佛,恃險遠不肯易幟,中央命滇省出兵兩師加以討伐,以殷叔桓為總司令,前鋒已達賓川。老和尚以邊釁一啟,禍無寧日,於是前赴大理,拜訪殷總司令,說:『藏人素來信佛法,何不派一位明佛理的人去遊說,豈不是不戰而勝嗎?』殷以為然,乃請老和尚為宣慰法師。老和尚說:『我是漢人,往恐無功,麗川有一位喇嘛東保,臘高有德,藏人敬信,曾授四寶法王,請他去,事必有成。』殷遂備文派員陪老和尚晉謁東保。保以衰老辭。老和尚說:『趙爾豐用兵之禍,藏人至今寒心。公寧惜三寸舌而殘數千萬人民生命財產嗎?』保立起謝說:『我去我去。』保受命,以老僧法悟副之,入藏,要約而還,滇遂罷兵。
釋大寬 合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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